2009年3月9日
「客舍風城才四載,卻望清華是故鄉」
(圖片來自http://nature.cs.nthu.edu.tw/,作者wagtail)
遺忘是很容易的,但要將這些記憶找回來卻很困難。
因為那些離開我的人,或說我離開了的人,早就覺得自己和清華已經再無瓜葛。有時候覺得自己其實是很無情的人,很多事一旦下定決心,說什麼都沒有挽回的餘地,也因此許多人許多事就這麼一刀兩斷,從此無話。出了國以後,唸書、打球、適應陌生的環境、結交新朋友,更沒有時間去回首過往。看見朋友MSN上的暱稱,總是能時時掌握有關清華的最新情況,更覺得自己的冷酷和漠不關心。
說來慚愧,會點開Youtube上梅竹男籃的影片,也只是因為一種看熱鬧的心態罷了,批踢踢八卦板上的文章中,有人繪聲繪影的寫到梅竹男籃比賽時,清大教練和球員與裁判發生肢體衝突的事件,還有人在推文中提供了當時的影片檔,我就順手按了連結。檔案畫質很不清楚,一開始可能因為衝突,所以比賽暫停了好一陣子,自稱「581」裁判長出面發言時,更引起全場的噓聲,我用一種冷眼旁觀的心情,很樂不可支的看著這齣荒謬的戲碼。但當鬧劇結束,比賽又再度開始,我也很順勢的繼續看著影片,卻發現影片中那熱血的背景聲,將我帶回了六年前的時空;我像剛入學的青澀小大一那樣,新奇著觀眾的激情和歡騰,火力班熟悉的口號,令人忍不住跟著打起拍子。
影片只有短短的十分鐘,最後清大男籃輸了,我發現自己有點懊惱,急著想知道其他的賽程結果如何?清大最後到底有沒有贏?於是開始搜尋起網路上所有和梅竹有關的影片、照片、文章,從今年看到去年看到前年,從籃球看到網球,從社團看到系所,然後,發現自己,好想念清華。
又小又擠的新齋,又冷又暗的靜齋,還記得上了大學第一次幫室友舉辦的慶生;成功湖畔、小紅橋上,還有總是刮著大風的動工館和大草坪;人社長廊和悠悠的鐘聲,老是被學生嫌棄的水木和小吃部,那個夏天悶熱充滿蚊子的室內球場,為了望月刊沒日沒夜挑燈夜戰的晚上,在球隊裡短短兩年彷彿隱形人一般的時光,我也還記得網球社的熱鬧和開心,為數眾多的出遊,雖然我常常都沒跟到,還有每次練球完的之後的休閒小站聚會,雖然總是擠在那小小的地下室,還有過甜的珍珠奶茶。四年來的回憶就這樣一起湧上,好像我還住在公學,一轉頭走出房間,就能敲敲鏡子的門,抱怨系上、望月還有校隊的瑣事,然後問他等會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宵夜街吃榮茂滷肉飯,或是開源社雞排。
回憶的浪潮裡,分不清想念的是大海還是海裡的魚兒,或是魚兒間的點點滴滴,那些熱情、汗水、青春、純真、 笑聲,曾和我並肩同行、背道而馳、擦肩而過的,厭惡的、喜歡的、消失的、斷了聯絡的,原來都竟還那麼完整的保存著。我驚訝於自己因清華而生的感性和憂傷,曾經那麼痛恨,奮力想掙脫的事物,在流過名叫時間的篩子之後,竟過濾出如此美好的純粹。又或者,曾經那麼痛恨的,試圖想忘記的事物,本就是因為過度愛戀而生出的失望,為了保護自己而企圖用謊言隱藏,但我在心裡,卻一直那樣深深的,深深的愛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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