蟲之死

上個星期，家裡陽台上的盆栽裡，發現了一隻綠色的蟲子。弟弟說是鳳蝶幼蟲，我上網查了資料，發現牠已經是五齡幼蟲，如果順利度過這個階段，就會變成蛹了。

我覺得牠好可愛，幾乎每天都會去看看牠。但前天在陽台上怎樣都找不到那條綠綠胖胖的身體，昨天又叫弟弟幫我一起找了一輪。兩人蹲在盆栽前翻找了半天，弟弟忽然說：「我想應該是被鳥吃了。」雖然也有這樣的心理準備，但是被一個他人這樣斬釘截鐵的說出來，還是有點震懾。我有點難過，「昨天就沒看到牠了，還以為是我眼花。」竟然一點點殘渣都沒有剩下啊。

弟弟很坦然的說：「這種天氣牠也不一定會活下來。太冷了。」我：「可是他已經是五齡幼蟲，再一下下就變成蛹了。」弟弟：「就算變成蛹，牠也不一定就能變成蝴蝶。」

「大自然就是這樣。」


嗯。大自然就是這樣。


*

（續）

碰大溪看了〈蟲之死〉後說：「你弟講的話好哲學。」
我：「可是他應該沒那意思，只是我自己擅自的解讀。」

一直覺得喜愛生物或自然科學的人，又有一種不同於純理工科的價值觀，對世界自有一套很超然的想像。看似無情，卻好像能包容一切的看待萬物。不是冷漠，而是一種體認後的成熟和坦然。令我感覺自己那些傷春悲秋的小情小愛，顯得孩子氣了起來哪。

遊戲，是我們

好久沒進行這麼迷妹的活動了：參加歌手的簽名會。

畢竟真的已過了那樣的年紀，心情上雖然很想和她見見面、說說話，不過想到排隊的人龍、現場的歌迷，嗯......已經開始覺得累了。但上次這樣讓她和我的生活有所連結，好像也是好久之前的事了。因此仍然和碰大嘻相約午後在華山特區一起前往，帶著慵懶的心情，兩人都遲到了半小時。

張懸的場子就是很張懸，大概花了半個小時（以上）碎碎念。對她一直都不是那種迷妹的喜歡，可是她的確對我的生命造成許多重大的影響，這也是我今天無論如何想來看看她的原因。（想想這還是我的第一次啊！）

因此我在號碼牌的背面寫下了這段話：妳對我而言，不是歌手，也不是藝人，而是一個不存在生活當中，卻永遠存在心中的soulmate。謝謝妳。這也是我喜歡她以來，一直想對她說的話。她是我壁花人生中，一起共度許多挫折不安和迷惘，最具革命情感的那個最佳拍檔──只是她從來不知道。「謝謝你與我生活，與我辯證，也與我不求刻意親暱地交流。」我沒能比妳說的更好，謝謝妳。


大約三點正式開始，一直到六點多才輪到我們。

上台之後，我跟她說想抱她一下，但我想抱她的原因，不是為了獲得張懸的擁抱，而是希望傳遞我的感覺，用擁抱告訴她我的感謝。

她聽到第一句話時，抬起頭來的表情實在太微妙了，至今無法參透，當下一直覺得是不是我說「不要張懸的擁抱」所以她不爽了（當然不可能）。不過她很快就站了起來，並抱著我說謝謝。她的擁抱真的非常真誠，既深且長，好像要把你揉進她身體裡一樣。抱著我時，她還在我的耳邊說了兩次謝謝。（忽然覺得有種被反客為主的感覺啊啊啊啊啊啊，馬的明明是老娘我要給你一個擁抱才對！！！！）

當我們放開對方，我將離開台上之際，她又忽然說了，謝謝你願意傳遞，謝謝你願意這樣跟我說。這真是一個十足張懸的結尾。


結果，到頭來，我還是沒能給妳什麼啊。到頭來，我還是從妳那裡又獲得了繼續面對日常的勇氣啊。真希望有一天，我也能是妳生命中的最佳拍檔──即使我從來不知道。

初半馬體驗─太魯閣馬拉松

雖說領域不同，但我好歹也能算是個運動咖，即使如此，一年前的我，是絕對想不到，我有一天會參加半馬路跑並且跑完全程的。啊，長大就是像這樣一點一點的認識、學會，甚至有一天，開始享受起那些你原來並不沉近其中的事吧。

不害臊的說，或許也算是勉勉強強有著不錯的運動底子，加上某方面而言，我的意志力和耐力可說十分驚人，所以雖然跑齡不長，但進步卻滿快的。恰好公司有幾個愛跑步的同事，幾個月來也藉由「聊跑步」（你沒看錯只有聊）增進不少感情，某次更「假路跑之名行出去玩之實」，遠道了一趟嘉義。就算跑步本來就是一個人的事，但有了同好感覺還是不同，獨樂眾樂皆享總還是令人更覺得暢快。


太魯閣馬拉松一開始也是同事先提起的，他的一群朋友打算報名，問我要不要一起。因為一直抱著跑健康、跑運動的心態，並沒特別強求什麼成績或挑戰，當然更不期望自己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挑戰半馬。但在他的威脅利誘、鼓勵挑釁連發之下，忽然也有種「Why not?」的心情湧上心頭，加上太魯閣馬拉松久聞其盛名，報名也老是被秒殺，這次團報應該會容易得多，一時衝動就這樣答應下來了。

答應時距離路跑的日子大約兩個月，一開始因為對半馬的緊張，一星期大概有三天會固定跑個一小時。但時間一久加上工作滿檔，一回到家只剩洗澡的力氣，結果比賽前最該密集練習的時段，我竟然完全沒跑，因為完全已經忙到快忘記有太魯閣半馬這件事了。

直到比賽前一個禮拜，接到主揪確認住宿等事情時，才驚覺大事不妙。不過也正因如此，比賽時我的心情完全放鬆，完全是一個半放棄的狀態，甚至做好了被回收車回收的心理準備。

到了花蓮後，那裡的好山好水、舒服的民宿、熱情的老闆娘，還有悠閒生活步調，更讓我想，就當周休二日來放鬆度假嘛！跑步，算什麼呢？



台北哪有可能看到一隻狗安穩睡在馬路中央的場景?


這種靜謐感，讓跑步變得一點也不重要呀！


不過放鬆歸放鬆，早睡等事前工作還是有好好做（是說也只有這個事前工作而已），第二天就帶著輕鬆的心情上陣了。不過因為太魯閣附近的民宿一下就爆滿，我們住得太遠，所以第二天四點半就要集合坐遊覽車出發了……。


出發時天都還沒亮……


但是看到凌晨時候的太魯閣，真的是從未有過的體驗，這時開始有點興奮起來了。


花了一點時間準備、熱身、寄物之後，天也開始濛濛亮了。


我的運氣很好，比賽這天天氣晴朗但不熱，有點涼風但不刮人，是非常適合跑步的天氣。聽主持人說有將近一萬人報名參加，真的是很驚人的數字，大家魚貫走到起跑處時，那場面真的相當驚人啊。


我簡陋的手機根本無法照出現場的萬人空巷的氣勢。


起跑時間是七點，那時抬頭看見的太魯閣天空，美得令人心折。天空好藍雲好近，彷彿伸手就能觸摸。早已不記得上回看見這樣的天空是什麼時候了，但它明明一直都在。




鳴槍之後起跑了，我跑步是那種很身體派的人，就只是單純地憑感覺跑，不會帶很多裝備，但會隨時注意自己的呼吸、肌肉等身體狀況。舒暢時就跑快些，感覺稍有不對勁就放慢速度。總之，就依照自己的步調慢慢前進。但因為一個多月前才剛辦了智慧型手機，於是這次破天荒的把手機帶在身上，一方面也想利用App給自己一些距離上的提醒，以免自己跑得不知年月，心慌意亂。

不知是不是太魯閣的風景太美，天氣又好，我跑得異常順暢，連原本擔心的上坡路都跑得不錯，自己都被自己嚇到。有時專心看風景，一段路就這麼跑完了，甚至帶了手機，照片都沒拍幾張。




少數記得拿出手機的時刻。


跑完15k的時候，竟然只花了約2hr，心中有點竊喜，該不會能以2hr30min左右的成績完賽吧！這是開跑之前已做好被回收心理準備的我不敢想的成績，這樣一想就跑得更起勁了。

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如此，導致這段路跑得太興奮，結果最後三公里反而跑得太慢了，最終以2hr47min27sec 完賽。不過這樣的成績，已經讓我很滿意了。




半馬賽程結束後，天空變得灰濛濛的，起了霧的山巒，仍然很美。



天氣愈變愈陰冷，最後還下起了大雨，想到跑全馬的人正淋著雨繼續邁步，就覺得我的運氣真的很好啊。




回程巴士上。


結果永遠會和你以為的不同，雖然不見得好，有時或許會更壞，但無論如何，我很高興來了太魯閣。或許正是那些悠然芬芳的山林蝶翠，包容了世間所有的汙穢不堪。我背負著什麼而來，卻在跑過之後，把那一切丟進了峽谷，輕鬆愜意，孑然一身。

然後，我，又可以是原來的那個我了。